奶奶的家常菜,满溢对孙女的爱
一.愿望
寒假回校的前一天,一家人去看望奶奶。下午妈妈对奶奶说:“我们要走了,丝丝还要回去收拾行李。”奶奶不让我走,让我陪她吃完饭再回家。
那时她刚刚出院,胃口很差,一碗粥都喝不完。她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的说:“你陪奶奶吃顿饭再走好不好,你不知道前几天你来陪我吃饭时我多高兴,比平时多吃了好多呢!”她的语气是那样的小心翼翼,我无法拒绝一个老人如此简单的要求,一家人陪她吃了顿晚饭。
医生建议她的饮食要清淡,正好当时我因为过敏忌口,所以晚饭吃得很简单。一盘糟辣五花肉、一盘干炒油渣、一碟凉拌折耳根、煮了个素白菜汤。
白内障让她的视力变得很差,她说案板上的肉她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却还是忙前忙后的张罗饭菜,靠着多年做菜的感觉用心去煎炒烹炸。
说实话我们不留下来吃饭就是害怕麻烦她,“奶奶,别麻烦了,随便煮个菜就吃了吧!”我不忍心看她操劳。“我要是连给你们做顿饭都不行,我活着还有什么用?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做的饭菜不干净?”她莫名的怒意让我意识到,老人的心愿真的很简单,就是为家人做顿简单的饭菜,然后享受一起吃饭的温馨。
一日三餐,不论丰俭如何,见面时总爱用吃饭作为话题的开端。那是因为,我们吃的是饭却不仅仅是饭那么简单。舌尖渴望的,是吃饭时的那份亲情的归属和融合,是陪伴的温暖。但凡见面,聊聊吃的,心暖了聊天也会愉快很多,这大概就是我们为什么喜欢问“你吃饭没”的原因吧!
二.大锅土豆
这顿饭只是我陪奶奶吃过的饭里面再普通不过的饭了,但又远远不止是一顿饭,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以前奶奶给我做过的很多饭菜,每一道菜都家常至极然味道一直难以忘怀。 奶奶有很多拿手菜,但我最爱吃的是大锅土豆,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爱吃土豆的姑娘。
大锅土豆做法很简单,我负责削土豆皮和切块。奶奶将切成小块的土豆下油锅炸至金黄后捞出,锅内留少许油爆香蒜末,放入辣椒粉炒出红油,把金灿灿的土豆块倒进锅里均匀的裹上辣椒粉,放进薤白、蒜叶、葱花、花椒粉和食盐就制作完成了。
大锅土豆可以称之为菜,但更多的是充当零食的角色,村子里没有喝下午茶这种说法,我们称之为吃晌午(中餐和晚餐间吃的那顿饭)。 我们总是在晌午时分做一份大锅土豆,坐在电视机前边吃土豆边看电视。土豆的表皮酥脆,内里绵实,麻辣味和葱蒜味交织成一种奇妙的味道,冲击着味蕾神经。
薤白
我们还一起讨论剧情,指责剧里面的反面人物太坏了,看见主角历经磨难时一起感叹真可怜。 “奶奶,你做的土豆真好吃!吃得好饱好饱哦!” “有那么好吃呀!那你明天再来陪我我再给你做,记得来啊!” “嗯,我回家咯,我明天再来陪你。”
三.香椿炒腊肉
最近正是吃香椿的季节,独处异乡的我特别眷念那份特别的清香,尤其眷念那份清香与腊肉组合后的味道。看见超市里的香椿芽标价几十块一斤后,莫名的想起摘香椿芽的情景。 香椿树在屋子旁边,长得很高,奶奶就在竹竿顶端绑一把镰刀,手持竹竿尾端去钩香椿芽,我就负责将掉落在地的他们收集起来。
香椿芽
带着满满的成果回屋,奶奶将香椿芽洗净,开水汆熟,捞出挤干水分切段,加盐腌渍片刻备用。 取下廊下的腊肉,用淘米水洗干净,煮熟后切成薄片。热锅凉油,油热后放入姜蒜爆香,倒入腊肉,翻炒片刻后加入香椿芽,放一点糟辣椒,加盐酱油和葱花调味后出锅装盘。
我特别喜欢用炒出的油汁泡饭,香椿特有的清香夹杂肉香,混合糟辣椒微酸微辣的口感,我能一口气吃掉3碗米饭。奶奶看见我吃得那么香,脸上的皱纹笑开了花,一个劲的让我喜欢吃就多吃点,不够再做。我含糊着说够了够了,一边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口中。
香椿炒腊肉,香椿翠绿,腊肉肥瘦相间,肥肉透亮,瘦肉粉中带红。不仅颜色漂亮而且味道鲜美,如果陪奶奶吃饭,在应季时节桌上必有此菜。 “奶奶,你做的椿菜腊肉真好吃!好吃得我都走不动路了!” “有那么好吃呀!那你明天再来陪我我再给你做,记得来啊!” “嗯,我回家咯,我明天再来陪你一起吃饭。”
四.酒酿红烧肉
家乡把红烧肉成为肉坨子,做红烧肉一定要选肥瘦参半的五花肉,切成3-4厘米见方的小块。奶奶除了逢年过节,只有在爷爷的寿辰时才做这道菜。 奶奶将肉块用盐和酒酿子(糯米米酒的汁)拌匀腌渍20分钟左右,就把它们放进热油里炸到表面金黄焦脆,捞出来。放进汤锅,加葱姜蒜一起将肉炖到软而不烂,可以直接这样吃也可以回锅加一点干辣椒粒一起炒,那味道真的好吃到无法形容。
爷爷寿辰,奶奶做了一锅红烧肉,表哥直接就着锅开吃了。放下筷子时感叹:“外婆做的红烧肉实在是太好吃了,但是我太胖了要控制自己少吃。”不忘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顺带打了个嗝。 我看了一下,一锅红烧肉只剩下一半了,还说自己减肥吃得少?不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奶奶做的红烧肉真的好吃到让人无法抗拒。
奶奶特别喜欢看孙子孙女围着红烧肉争抢的样子,说闹热得很。 “奶奶,你做的红烧肉真好吃!我又不小心吃多了感觉会胖死。” “我家生仔一歹都不莽(一点也不胖),瘦硌啦憔不好看,多吃歹奶奶心都高兴。” “我一哈回家要去跑会步才行。”
五.陪伴
村里只有爷爷奶奶了,儿孙都没有陪伴在他们身边。奶奶以前还可以看看电视解解闷,现在连唯一的乐趣也没有了。 每次我去看望奶奶,她一定要让我吃完饭再回家,大抵是想要我多陪她片刻时光。孤独的老人找不到其他的理由来寻求长情的陪伴,吃饭是唯一的方法。 陪我吃顿饭再回家,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语句,是一个老人最简单的需求。我们吃的是饭,感受的是爱,领悟的是常回来看看,哪怕只是帮老人削削土豆皮陪她聊聊天。
在异地念书的我没有办法天天陪奶奶一起吃饭。每次我打电话回家,奶奶都会问爸妈我在广州吃得好不好?有没有饿肚子?什么时候回家? 她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孙女有没有好好吃饭,什么时候能回家陪她吃饭。我牵挂着奶奶吃饭胃口好不好,想着以后一定要陪她吃很多很多顿饭。表面上看是在牵挂着饭,其实是牵挂着人。
饭维系着亲情,饭寄托着思念,饭里包含着爱。我们不是单纯在吃饭,是在吃饭里表达对亲人长情的告白。 我们的世界很精彩,有形形色色的人出现,有光怪陆离的事发生,我们不孤单。但老人的世界只有我们,我们不陪他们,他们就会很孤独。排遣他们孤独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多陪她吃吃饭。
我是洋芋丝丝,一个热爱厨房烟火气息的少女,希望和爱厨艺的厨友们多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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