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就吃碗“娃娃鱼”解馋吧
小的时候幼稚,看到“美食家”这个称呼甚是惊讶。只听过科学家、文学家、舞蹈家等等高大上的“家”,却从不知道还有个靠吃成名的“美食家”。那不就是赤裸裸的吃货吗。瞬间我的少年梦想火速由高不可攀的科学家转向了这个“美食家”,发誓将其作为一生的努力目标。
如今随着阅历的增加,才发现这个美食家绝不是那么容易当的。自己最多只能算是个半吊子“吃货”,却永远成不了一个“家”。高邮作家汪曾祺先生那才是公认的,名副其实的大美食家。金庸就曾说过“大陆满口噙香中国味的作家中,当推汪曾祺和邓友梅”。老先生不仅会做、会吃,更善于写吃。他专门有一本书就是谈吃的。柴米油盐,酸甜苦辣,蒸煎熬煮的饮食文化在他的生花妙笔之下被赋予了灵魂,读来甚是享受。在每一个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的夜里,翻读着汪先生的文字,馋出了口水,熬煎了胃。于是爬起来做点吃食,熨贴下这颗市井中孤独的心灵。
食物的进化史,饮食文化的发展史如若仔细考究起来,其精彩程度绝不亚于帝王将相的政治史。特别是在具有传统农耕文明深厚积淀的中国。且不说食材的眼花缭乱、博大包容与烹饪方式的多样性,单就一个饮食文化的地域差异就足够惊叹。比方说同样吃辣,川渝的辣是麻辣,你舌头首先感受到的是麻,继而才是辣。湖南的辣则是赤裸裸的干辣,像关老爷的大刀,直逼味蕾,抵触心灵。我所居住的徐州地区也是极能吃辣的。我们的辣极具包容性。
徐州五省通衢,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地理位置南北居中,兼有南秀北雄之气。独特的地理位置加之特殊的战争文化造就了我们饮食文化的包容性、丰富性。无论何种辣,我们都能接受,并与本土文化融合,形成我们独特的味蕾基因。
一直认为只有我们中国才称得上具有真正意义上的饮食文化。几千年来奉行精耕细作的农耕文明让我们有能力把饮食艺术发挥到极致。《舌尖上的中国》大火绝非偶然。我们一直在创造饮食艺术,但却疏于对艺术的归纳整理与提高,舌尖系列就很好的弥补了这一劣势,让我们得以窥探这座富矿之一二,意义重大。另者,中国的饮食文明几千年来一直专注于对内求真,即只注重对食材、烹饪技术、口感的追求,却忽略了对外部形式感的在意,如形色,就餐环境、氛围等。西方餐饮则恰恰相反,形式感很重要,技术水平若真较起真来,远没有中国的博大精深,灿若星辰。
现在西餐之所以在中产阶级以上阶层流行开来,甚至演变为摩登、高雅、身份象征的代名词,这是近代历史走向的大环境决定的。一步近代世界史就是资本主义的发家史,人类的中轴由古老的东方农耕文明向西方工业文明转变,裹挟了所有。这里面自然包括饮食、心态、审美的取向转变。年轻人千万不要过度拔高西餐的魅力。所谓的牛排几分熟,两片生面包加点生菜叶,抹点黄油绝非时髦的体现。这恰恰是他们不会吃,烹饪技术不成熟的体现。
饮食从来都不是简简单单“吃”的问题。它是一个系统。关乎地理、时令、四季、情绪、水源、火候、食客……最佳的饮食恰是人与物,人与自然的完美平衡。传统的儒家思想让我们中国人对食材,对饮食多了一份感动。所谓“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即是如此。我在上大学时,离家过远。在东北寒冷的冬夜,遥望远方,最最思念的就是我们徐州地区一种叫做“娃娃鱼”的小吃。各位莫急,这绝非国家保护动物“娃娃鱼”,而是我们这面一种特有的面食。
形状可爱,有些“鱼”的形状。盛满一碗,加入醋、辣椒粉、花生米、食盐,榨菜丝,还有一种我们叫“萝干子”的佐料,混而搅之,一碗夏季既解暑又解馋的“娃娃鱼”便出来了,甚是好吃。当年我在东北经常思念这份两千公里外家乡特有的吃食,真真是口水都流下来了。我们常常说饮水思源,其实有点夸张。这些五花八门,隔空都能挑逗你味蕾的小吃食才真正的让你思源念乡,不忘初心。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吃遍天下美食,人生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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