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
小时候,父亲是做豆腐生意的。所以,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在豆子变成豆腐的过程中,有一个中间产物,那便是豆腐脑。
那时候,我还太小。长大后,对老家的很多事情也已模糊不清,可记忆里,父亲磨豆腐时,那句“豆腐脑好了,要喝豆腐脑的快点喽!”总时不时萦绕在耳边。
邻里乡亲有爱喝豆腐脑的,便会拿着碗去打……父亲也会为我乘上一碗,热腾腾的软嫩豆腐脑,再加上些许白糖,这对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我而言,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品。
后来,我们搬到了城市,父亲也不再做豆腐的生意。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似乎大家都不爱做早餐,大部分人的早餐都是在外面吃的。作为学生的我,也不例外。而我总是习惯于早餐来三五两千层饼、一碗豆腐面或者热干面,再配上一份豆腐脑,这便是我心中最美味的早餐。
我也一直以为,全世界的豆腐脑都是像家乡那样的,甜甜的,带着淡淡的豆香。
直到上了大学,刚开学不久和室友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吃店吃早餐,室友说来一碗豆腐脑,我也随口要了一碗。可端上来的豆腐脑却让我大跌眼镜:豆腐脑上飘着黄褐色的卤料,上面还放着一些芫荽、葱花、辣椒油……简直像是一碗黑暗料理。
我惊讶的问室友,“这豆腐脑咋还加了这么多作料?”
室友漫不经心的回答,“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我……,“好吧,在我们家乡,豆腐脑是只放白糖的!”
这回换她作惊讶状,“是吗?我们这边就是这样吃的啊。很好吃的,你尝尝!”
我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我本身对芫荽、葱花等,这些调料并不排斥,还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可那碗豆腐脑却感觉怎么都入不了口。总觉得这种搭配有些怪异!
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一碗豆腐脑的学问:依据各地口味不同,北方多爱咸食,而南方则偏爱甜味,而像四川、重庆等地喜爱麻辣口味。
后来,大学四年,我再也没有吃过豆腐脑!
读研究生时,我来到了南京。本以为,在这座南方城市,豆腐脑理所当然应该是甜的,却没想到,它的口味也像北方一样,是咸的。只是在有些店,一些调料或调味品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添加。每次和同学去吃早餐,他们都会往里放各种调料,而我只是跟老板说,我只要一勺白糖……或者什么调料都不放!(呵呵,老板应该很喜欢我这样的食客,好伺候!)
汪曾祺先生在《故乡的食物》一书中写道:
“我们那里的豆腐脑不像北京浇口蘑渣羊肉卤,只倒一点酱油、醋,加一滴麻油——用一只一头傅着一枚制钱的筷子,在油壶里一小蘸,滴在碗里,真正只有一滴。但是加很多零碎作料:小虾米、葱花、蒜泥、榨菜末、药芹末——我们那里没有旱芹,只有水芹即药芹,我很喜欢药芹的气味。我觉得这样的豆腐脑清清爽爽,比北京的勾芡得粘粘糊糊的羊肉卤的要好吃。”
汪曾祺先生是江苏高邮人,离南京很近。豆腐脑毋庸置疑是咸的, 在他的笔下,这碗豆腐脑的配料丰富,用量讲究。光看这描述,便足以使人垂涎欲滴。在汪先生的眼中,家乡豆腐脑最打动他的,是那清清爽爽的味道。
然而,或许是因为味蕾的先入为主,在我心目中,一碗只加少许白糖的“最朴素的豆腐脑”,才最是清清爽爽,才是豆腐脑最好吃的做法,也是记忆中永远抹不去的“小时候的味道”!
(文中部分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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