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藏着故事
五岁那年第一次去江淮平原,在奶奶家住了一年。记得只要父亲在家的日子,一家三口的早饭也会随之变丰盛(娘亲不太擅长做饭,一般我们娘俩都指望父亲做饭)换着花样的米粥,不重样的渍物小菜。父亲做渍菜是极其讲究的,清晨采摘带露水的瓜果蔬菜,小小的青瓜,不起眼的莴苣,红彤彤的樱桃小萝卜,青绿的萝卜苗...经父亲之手择洗切丝,盐渍,凉拌,端上桌的便是一道清爽可口的小菜,搭配柴火慢煮出来的软糯粘稠的米粥,油条,早饭总是要吃到母亲收碗才舍得落筷。 奶奶老屋边上有个湖,湖心岛是片竹林,父亲闲着没事,常在湖边钓鱼,或者在湖心亭编竹篮。家里不生火,父母就带我去奶奶家蹭饭,对奶奶家的糯米菜饭印象深刻,那年小小的年纪,心里想的大概是“这米饭怎么会那么好吃?“
等到秋收,屋后两棵挂满果实的冬枣熟透,又甜又脆的冬枣吃不过来,奶奶每年把吃不完的枣蒸熟晒成枣干。等到奶奶家粮仓堆满,夏天的豆米粥换成了香喷喷的番薯粥,也轮到了我超级喜爱的胡萝卜焖饭出场了,不起眼的迷你胡萝卜,同大米下锅一起煮,煮出来的是让丫头吃上一口就忘不掉的味道,自那以后,奶奶只要做了胡萝卜焖饭,就会听到奶奶站门口喊我吃饭的口号。那年小小的年纪只爱萝卜饭,还不懂奶奶做的每顿饭,都藏着她的爱.... 雨过天晴跟着奶奶去河梗上捡地耳,发现这东西原来那么美味以后,每次雨停了就拎着篮子去草地里捡地耳,对食物的热爱是小小吃货与生俱来的~ 对奶奶家的味道:是记忆里夏天微风里飘来的酱香味儿,厨房里的南瓜香,早饭江米团子粘绵白糖的米香软糯
农历九月,父亲在老屋门前种的一大片白菊盛开,隔很远就能闻到菊花香。 天冷以后,父亲多数时间在家工作,客厅成了他的木匠工作间,他穿着白衬衣套天蓝色马甲背心,黑裤子,穿白底黑布鞋,专注画图纸,刨木头的身影,深深印在了我年幼的心里,再也没忘记过。 父亲喜面食,隔三差五的做一顿手擀面,筋道弹牙的清汤面条散发诱人的面香味儿,只是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面。大概很多的味道,都在儿时入了心,长大后,吃过种种相同的食物,只是难觅那一味熟悉的味道。 随着年龄渐长,慢慢学会做饭,似乎慢慢也懂了当年父亲对一切事物极尽完美那份专注。人生第一次做手擀面是在父亲离世17年后,按照记忆里父亲的方法一道一道工序和面,擀面,切面,用清汤煮一碗面,就像是穿越了一个时空,回到儿时我趴在桌子前看父亲擀面,又像是17年后父亲回来了,在我身旁一步一步指导我该怎么做?那一碗清汤面,虽不及父亲的手艺,但味道却在心尖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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